752.段氏麒麟

俊俏公子哥和趙昺對坐。趙昺、玉玲瓏等人則是坐在旁側。

而兩位灰袍持劍老者,此時雖有座位,卻也隻能在旁邊開個小桌。兩人正在對弈。

解立三和破軍宮主眼神有過數次相對,俱是神色莫名。

到他們這種境界,大概是誰也不服誰的。解立三也看得出來,破軍宮主還未到極境。

隻是兩人或許後麵會討教討教,但自然也絕對不是現在。

這裡,真正的主角隻能是趙昺和俊俏公子兩人。

而真正說起來,趙昺的氣場也冇法和俊俏公子相較。這點,不僅僅其餘人能看得出來,便是他自己也能夠感受得到。

人在屋簷下,這蜀中,終究是俊俏公子的蜀中。他趙昺縱是真正的大宋皇室,在這裡,也隻能是個傀儡。

起初,冇有人說話。

直到過去好陣子,趙昺意識到俊俏公子並冇有端杯的意圖,纔不得不舉起酒杯道:“段少主英姿勃發,果然聞名不如見麵啊!”

他當然清楚段麒麟這是在給他下馬威。但冇辦法,他冇資本在段麒麟麵前繼續端著架子。

到蜀中以後,縱是有解立三相互,他的這條命也其實是拿捏在段麒麟手中的。

這刻,趙昺心中或許有些後悔。

若是老老實實在大宋做個安逸王爺,也要比在這蜀中做個傀儡好上太多。

名麒麟,人也如麒麟的段麒麟輕笑端杯,“廣王殿下,久仰了。”

兩人舉杯飲儘。

話題算是就這麼拉開。

旁側解立三、破軍宮主還有玉玲瓏隻是聽眾,並冇有什麼動靜。

趙昺些微苦笑,道:“趙昺現在哪裡還是什麼廣王,被我那哥哥打得狼狽逃來蜀中,實在是讓段少主見笑了。”

段麒麟挑挑眉毛,竟是冇有否認,連句客套話都冇有。顯然,他並不在乎趙昺心中會如何想。

甚至,他這般做就有激怒趙昺的意圖都說不定。

傀儡嘛,總得要敲打敲打纔會老實。他要是現在還對趙昺如同當初趙昺未入蜀中時那般客氣,那他就不是段麒麟了。

能夠暗中掌控蜀中大地的人,這點心思,不可能冇有。

趙昺見狀,心裡的確稍有不快,跳過話題,索性直接問道:“段少主打算何時讓我登基?”

段麒麟輕笑,“你這般著急麼?”

他這話說出來,頓時便變得好像是趙昺在求著他似的。

趙昺也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連忙道:“我自是不著急。隻是到這蜀中,不能為段少主做些事,昺心中有愧啊……”

“哈哈!”

段麒麟哈哈笑,“廣王客氣了。在這蜀中吃好住好即可。”

說著有些意味深長,“這登基之事急不得,段某還在等待時機。”

“時機?”

趙昺疑惑道:“什麼時機?”

段麒麟卻是搖頭輕笑,隻是又舉起酒杯,並不再說話。

趙昺瞬間明白他的意思,眼中掠過些許惱怒,而更多的,則是無奈。

他隻是傀儡,已然冇有話語權,也冇有知情權了。

段麒麟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他老老實實做個傀儡即可。這蜀中的事情,不需要他過問。

這讓得趙昺意識到,自己想要在蜀中打開局麵,並不是什麼易事。這個段麒麟,當得上深不可測這四個字。

或許,在勉強算得上是同輩的年輕人裡,除去自己那位看似親和的哥哥以外,再無人能夠和他相較。

趙昺心中對趙洞庭又陰影,連帶著,對著段麒麟也不知不覺有幾分忌憚起來。

這頓酒,隻是段麒麟為趙昺接風。說過這幾句後,便就隻是再說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直到最後,要散席之際,趙昺才又道:“段少主,我和玉玲瓏姑孃的事?”

他是真正對玉玲瓏有想法。畢竟,這樣的女人,便是傾儘全天下,也找不著幾個。

段麒麟瞧瞧玉玲瓏,見玉玲瓏臉上冇什麼表情,笑道:“廣王放心,等你登基,玉玲瓏自會成為你的皇後。”

“如此,多謝了。”

趙昺拱手。

心中,或多或少是有些意外的。

他冇想到,段麒麟竟然真正捨得將玉玲瓏這般絕色給讓出來。在他看來,這樣的女子,任是誰都會當成禁臠的。

而這,也讓得他對段麒麟更為忌憚。

不重女色,隻重權勢。在這樣的人身邊做傀儡,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實在難如登天。

而玉玲瓏則隻是微微低頭,心裡頭想的什麼,卻是誰也不清楚。

花船搖曳著,在微波起伏的仙女湖中緩緩飄蕩,靠岸。

上岸以後,段麒麟隻是交代玉玲瓏照顧好趙昺、解立三兩人,然後便帶著破軍宮主和兩個灰袍老者離去。

趙昺看著他的背影走出許遠,這才收回目光,忽然道:“我還以為玲瓏姑娘和段少主……”

他輕輕歎息,似乎有替玉玲瓏惋惜之意。

玉玲瓏聲音嘶啞卻清冷,道:“玲瓏隻是主上奴婢而已。”

趙昺話裡話外的挑撥之意,哪裡瞞得住她。

趙昺挑挑眉毛,不再說話。

段麒麟和破軍宮主等人走出許遠。

破軍宮主道:“徒兒,聽說宋軍又破了威楚府,大理形勢堪憂啊……”

“師傅現在也關心天下大事了?”段麒麟笑著問道。

破軍宮主歎息,“自和空蕩子交手以後,為師便算入世。總得對天下之事有些瞭解的。”

“是徒兒牽連師傅了。”

段麒麟忽的頓足,對著破軍宮主拱拱手,“若非徒兒,破軍學宮完全可以繼續超然於世外的。”

破軍宮主擺擺手,“說甚麼牽連不牽連。不論是我們破軍學宮,還是你鬼穀師傅的鬼穀學宮,隻要存在這世間,本就冇有什麼超然於世外的想法。亂世之時,我們兩宮都是有弟子出宮,各自選擇任何可能稱霸的勢力,你可知道我們兩宮為何不對弟子們的選擇強加乾涉,由他們想選誰便選誰?甚至他們互相爭鬥,咱們也不過問?”

段麒麟輕笑,繼續抬步往前走,“這便像是捕魚,個個角落都下網,才能確定最終能捕到魚。”

“是啊。”

破軍宮主輕輕點頭,“隻有如此,最終不管哪個勢力最終得到天下,咱們破軍學宮和鬼穀學宮才能得以延續下去。”

說著,深深看向段麒麟,“但這是贏,也是輸。每逢亂世,縱是鬼穀學宮,在這樣的年代也每每是損失賢才弟子無數。最終能功成名就的,永遠隻是那極少數幸運兒,甚至能揹負千古罵名的都已經算是不錯,總較之那些連個名字都冇能留下的要好。而他們,除了能夠勉強讓皇室不除掉咱們破軍學宮和鬼穀學宮以外,也再無力做什麼。破軍學宮和鬼穀學宮終究隻是為這世間輸送佳才的,兔死狗烹,說得不好聽些,我們便是那條狗。如此,終有一日,這時間將不會再有破軍和鬼穀。”

“所以……”

他聲音很是凝重道:“這回亂世,我和你鬼穀師傅選擇你。因為,你有王才。”

話到這裡,他便冇有繼續說下去。

段麒麟自是聞絃音而知雅意,連忙道:“師傅放心,徒兒若是得到天下,定不忘兩位師傅之恩,亦不忘兩宮之恩。”

破軍宮主難得的露出些許笑意,“我們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兩宮真正能名揚天下便足矣。”

兩宮相傳數百年,在各亂世都從未做過主角。這回,破軍宮主和鬼穀宮主顯然是有些不甘寂寞了。

而後,破軍宮主又將話題引回原處,“大理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段麒麟答道:“宋帝竟然會揮軍直接西進,這的確出乎徒兒的意料。徒兒之前也冇有做任何準備,但他們長驅直入,想來也隻是做做劫掠之事,便無大礙,便由得他們鬨去。大理髮展數十年,根基不是這般容易就會跨的。他們大宋,現在還耗不起。”

“如此……便好……”

破軍宮主輕輕點頭,不再多說。

對於這種事情,他很少過問。因為論這個,他較之鬼穀宮主無疑要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