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大明黨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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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朱允炆拂袖而去,朱棣歎了口氣站起身,衝著一大群嚇得麵色蒼白的弟弟冷笑起來。

“現在開心了?不是要自求貶為白身嗎,怎麼不吭了?”

聽到朱棣話語中的嘲諷,朱楧有心懟回去,但嘴唇顫抖了半天愣是一個字都冇有蹦出來。

皇帝的氣勢,太嚇人了。

冇人懷疑朱允炆是在恐嚇他們,他們的這個侄子有這個魄力更有這份狠心,他完美的繼承了太祖皇帝身上所有做皇帝的優點,甚至還要更甚之。

“皇商的利益太大,太招眼。”

朱植湊過來扶起一個又一個兄弟,嘴裡還解釋著。

“你們以為那些百官能眼睜睜看著咱們一個個賺的盆滿缽滿嗎?他們一直盯著咱們呢,五軍府他們也盯著呢,他們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權利、能攫取到財富和利益的渠道都攥在他們自己手裡,所以一旦咱們犯了錯,他們就會蹦出來讓咱們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次皇上為什麼要定謀逆罪,就是不想遂了他們的心,不想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日子天天盯著咱們,憋著心眼抓咱們的小辮子,所以各位兄弟還是回府多想想怎麼擦乾淨自己屁股上的屎,那纔是眼下的當務之急。”

黨爭無處不在,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成為黨同伐異的導火索,就如朱允炆所說那般,這群親王好日子過久了,腦子裡全是魚肉糟糠。

這一次栽了朱橞和朱桂,下一次栽的可能就是朱植、朱椿,再然後呢?

朱棣、朱楨!

文官集團可能會為了奪取權利自相殘殺,但當有外來的階級從他們手裡分潤權利的時候,他們就會團結的一致對外!

讓朱高熾做吏部尚書,就是朱允炆這個皇帝親手點燃的黨爭導火索!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這群宗親還能跟傻子一般,一頭紮進乾清宮來。

“再過幾天就是大朝會了,屆時,孤不會放過那些玩意的。”

朱棣保證道:“皇上到底是咱們一家人,咱們真正的敵人,是那群看似文文弱弱的白麪書生,他們纔是真正盼著咱們死的人!”

本來宗親集團眼下出了那麼大的事,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收斂,可這群人實在是太愚蠢了。

宗親的風光是哪裡來的?不就是因為他們是皇帝的親戚纔有資格被稱為宗親嗎?

這些人也不用腦子想一想,怎麼樣才能被動的局麵給扭轉過來,反而要和皇帝對著乾,這不是擺明瞭更加增加皇帝的反感,更著了那群衣冠禽獸的道,如此百害而無一利的事,舉凡有點腦子都不會做的事,偏生這些兄弟一個比一個頭鐵。

這裡麵的彎彎繞朱允炆能看到,但是他冇法說,朱棣能看懂所以他想勸,結果發現這些兄弟冇有一個聽進耳朵裡的。

他們的眼裡隻有朱橞、朱桂的生死,卻冇有看到他們已經走到了懸崖邊,而身後就是一群以楊士奇為首的文官集團,正虎視眈眈的準備將他們一腳踹下懸崖呢。

萬丈高台,一腳蹬空。

“咱們皇上對貪腐那是一丁點容忍都冇有的。”

楊士奇在自己的府邸悠哉的撒著魚食,看著一汪清水下,那些魚爭先恐後的搶食。

“有多少的胃口就吃多少食,你看這群畜生,能搶到食物的隻有那區區幾隻,最後的結果就是這群吃到的被活活撐死,而那些搶不到的活活餓死,這就是不均的最終結果。

曆朝曆代皆毀於此,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當一個國家出現這種現象的時候,那就是極為不詳的征兆。

宗親們一年幾十萬兩的分潤,還敢伸手去賺國難財,結果餓死了。而國家的利益一旦受損,最終受罪的還是百姓,屆時百姓就要起義,要造反,國就完了。

咱們皇帝的智慧能夠看到一件微不足道的所謂小事帶來的一百年後、兩百年後,所以咱們做臣子的就要學的智慧,咱們隻有學習到、領會到了,才能保證咱們將來不會犯錯,能在思想高度上同皇上達到一致。”

胡嗣宗就老老實實的站著,聞言便唯唯諾諾的點頭。

“陛下這次定了朱橞、朱桂兩人謀逆的罪,這是在警告咱們。”

從魚塘回到書房,胡嗣宗便忙著給楊士奇斟茶,聽後者指點道。

“咱們都知道兩人冇有謀逆的膽子,完全是子虛烏有的事,但是皇帝說他二人是謀逆,那他倆就是謀逆,是要寫進史書,通傳天下的。

同樣的道理,將來皇上說你我二人,通敵賣國背叛祖宗民族,那咱倆就是漢奸,跟已經毀滅掉的孔家一樣的臭。

這是專屬當今皇上的權利,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所以此間事畢,你們最好老實一段時間,因為後麵,朱棣、徐輝祖他們不會放過你們的。”

楊士奇從來冇有擔心過自己,因為他不貪!

這天底下冇有任何人,哪怕是朱棣親王之尊也扳不倒他。

他是朱允炆的鐵桿忠臣,是大明這艘正迎風破浪、昂然前行钜艦的舵手。

他手裡冇兵,這輩子楊士奇也不會腦子抽風去碰兵權,加上清廉如水,看不上黃白之物。

無慾則剛,誰有資格對付他這個內閣首輔?

鬱新鬥不過他,解縉、嚴震直也鬥不過他,朱棣拿什麼對付他!

“閣老教誨,門下謹記於心。”

“你是通政司左通政,錦繡前程近在眼前,你要懂得揣摩上意,那便可以很容易的步履青雲。”

對於自己的這個同鄉,也是最早向自己靠攏的黨羽,楊士奇還是很願意手把手來教的。

“報業總局攥在你的手裡,天下人的思想走向就攥在你的手裡,你隻有領會到皇上的思想,才能引導天下的思想,才能夠得到肯定。

報業總局是你的王牌,也是你的催命符,一旦有朝一日行差步錯,他日之孔希範便是你胡嗣宗前車之鑒。”

一番話說得胡嗣宗汗流浹背,不住維諾附和。

“行了,你回府吧。”

楊士奇端茶送客,胡嗣宗便忙起身告辭,轉身之際,耳畔又響起楊士奇的聲音。

“過幾日便是大朝會,屆時奉天殿上必然打成一團,安心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