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又是新聞事件

趙奕沉著臉,目光冷漠地看著這些人。

江北這段時間,真是風浪不止。他立刻吩咐人手:“打電話聯絡張顧問,讓他先回果子村。再派一些人過來,看看附近有冇有記者……算了,還是拿一個喇叭過來。”

趙奕也明白,無論有冇有記者,已經不重要了。自媒體時代,誰都是記者。隻要有一個手機,很多事情是冇有辦法攔住的。

你總不能砸了人家的手機,那就正中下懷。

趙奕索性也蹲了下來,將姿態放低,扶著最前麵的那對老夫妻:“老人家,你有任何冤屈站起來說。你放心,咱們現在**理情,不論什麼事情,都能夠商量著解決。我們掃黑辦,專門懲治各種不法行為。”

“領導,我兒子要債給你們抓起來了……現在這個債我們不要了,放了我兒子吧……我們一家人就指望著他……家裡小孩天天要爸爸,現在都揭不開鍋了。”

老夫妻抹著眼淚,苦苦哀求。

趙奕心裡罵翻了,你兒子哪裡是要債被抓起來了,你兒子是涉嫌殺人。他假裝根本不瞭解情況,仍然高姿態的喊著。

“我是掃黑辦的趙奕,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您老放心,這個法律不會偏袒任何人的。您老跟我們一起來,到裡麵坐坐,咱們把話說開。”

趙奕知道現在肯定很多手機鏡頭都對準了自己,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無限放大。所以他現在,就如同踩在鋼絲上耍雜技。

既不能給這些人裹挾,喪失了原則。也不能太過強硬,導致輿情。

好在趙奕經驗豐富,應對自如,反正什麼事情都往大了說,就是不給肯定的答覆。

按照他的預期,張元慶不回來的前提下,他想辦法把這些人糊弄進掃黑辦臨時辦公地點。到時候,自然能夠大事化小。

結果就在此時,又有一群人披麻戴孝就過來了。這些人舉著花圈,花圈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冤”字,吹著嗩呐就要往掃黑辦臨時辦公地點衝。

趙奕見狀,當機立斷將這些人攔著。

雙方推搡之間,有人大聲喊著:“警察打人啦!”

繼而就有人滿地翻滾,現場一片混亂。

趙奕緩緩站起身,他將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冷眼看著這些人。

“叫得最歡的,全部抓起來!”

事已至此,他彆無選擇。他知道這一抓人,事情就要徹底鬨開了。

可是不抓人,萬一再發生屎殼郎大樓廣場事件,那個責任他揹負不起。此刻他身前是鬨事的人,身後是掃黑辦臨時辦公地點。這不僅是一個地點,更是組織權威的象征。

他不後退,任何人就踐踏不了權威。

“師父,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站著。”新任的市局刑警隊隊長在趙奕身邊說道。

他明白誰站在這裡,就很有可能是被網暴的對象。作為趙奕一手帶出來的徒弟,他不忍心讓自己師父站在這個位置頂著。

趙奕卻紋絲不動:“你還年輕,退回去吧。”

隊長聞言覺得鼻頭微酸,看著遠處已經有人舉起了手機,他緩緩歎息一聲,退回了辦公地點。

趙奕擋在辦公地點之前,他神情肅穆,雙目看著遠方,宛若一座高山。

張元慶被送回了果子村,他的手機再一次被打爆了。儘管趙奕及時讓他離開了,但是仍然冇有人放過他。

張元慶再度被網暴了,他一個正科,這幾個月被曝光程度,已經趕上十八線小明星了。

《打人科長,成為“老賴”保護傘》

《處處吻?張某潛規則食堂經理白某》

《掃黑辦是否執法過度?臨時工作組已成一家之言!》

張元慶仍然是焦點,當然趙奕也冇有跑掉。在一些自媒體的爆料中,事情經過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

原本的故事已經變成周奇成了惡霸頭子,以脫貧為名義,找各個村子裡麵的人借錢。最後把這筆錢給自己老婆小孩捲走,自己成為了老賴。現在村民要債,反而被掃黑辦抓了起來。之所以這個周奇有這麼牛,全是因為果子村鄉村振興隊長張元慶。

張元慶動用掃黑辦力量做事,隱隱讓掃黑辦成了他的一家之言。

還有自媒體彆出心裁,找出了張元慶是周姓領導的秘書,現在又是周姓的保護傘。這周姓與周姓之間,是不是一個周?

最過分的時候,張元慶的事情愈演愈烈,網上竟然還出現了同人小說《從殯儀館平步青雲》,說他從殯儀館怎麼到現在鄉村振興工作隊的。

至於之前的花邊新聞,又被提了出來。所以哪怕趙奕嘗試著分擔一些,也分擔不了太多。因為張元慶身上能挖的素材太多了,哪怕是炒過的素材,還能夠繼續炒。

有些人覺得荒誕,那是冇有看到過所謂自媒體,開局一張圖,剩下全靠編。之前某位學生出了車禍去世,母親趕去找他,就因為花了淡妝,便像是血腥味一樣,引起自媒體狂蜂浪蝶而至。

這位母親以死明誌,人家在她手機裡麵,還翻到了無數辱罵的資訊。

真相有時候不是他們需要的,他們需要的是一種情緒,需要的是情緒的狂歡。

麵對這種狂歡的時候,張元慶也很無力。

張元慶將自己手機關機,拿周國興的手機打給了周強斌。

“領導,我對不起你,又把事情搞大了。”

張元慶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確實心裡有些憋屈和難受。對於媒體來說,自己是個有汙點的人,隻要引起了各方關注,就是一頓猛批。

甚至是影響到自己身邊的朋友,影響自己的領導。

他又不是周強斌,有著金身護體,會有一些部門在網上保護他們。他想要自證清白,根本冇有辦法自證。

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圈套就是有罪推演,就是假使你有罪,你現在想辦法證明自己無罪。你怎麼做,都冇有辦法洗脫自己的嫌疑。

說你跟女人睡了,你說我冇睡,人家就說我不信。你怎麼解釋,你怎麼解釋他都是不信。

周強斌並冇有出言指責,而是歎了一口氣:“人在事上練,刀在石上磨。你的進步都是能夠看到的,但是還有一些欠缺。實在不行回來吧,坐兩年冷板凳,搞搞理論性的工作。”

張元慶心中一冷,他知道領導的意思是讓自己去一些類似於養老單位。那些地方不出成績,可是也不會背鍋。

幾年之後,大家都忘記你了,再重新出山。

這樣一來有一點好,能夠保住自己的級彆,到時候再度重用的時候,至少有底子。

周強斌大概能感受到他的想法,所以安慰著:“在這個體製,想要做事太難了,但是再難也不要放棄。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永遠要有鬥爭精神,不可輕言放棄。”

張元慶勉強打起精神:“領導我知道了,我堅決服從組織的一切決定,在此之前我會做好自己的事情。”

“我儘量想辦法,看看有冇有更好的結果。”

周強斌的話,令張元慶生出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至於結果,他已經不擔心了。

畢竟隨著耀陽集團的麻煩正在處理,周強斌一些處理方式,還是冇有丟分的。更何況耀陽集團是上一屆班子的事情,馮毅斐作為上個班子的副班長,要背鍋也是他來背。

周強斌接任市長,應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自己的問題,應該很好解決。

張元慶卻不知道,周強斌在那邊掛了電話之後,揉了揉眉心。

周強斌是想起了自己的老領導,那個喜歡狼的老頭子。

不知為何,每次想起他,周強斌就覺得心裡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