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梁攸寧拖著睏倦的身子從床上爬起來,祭祖自然是要趕早的,她壓根就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莫塵自覺理虧,一大早就陪著笑臉親自給她送碗遞筷的。
“一會兒祭完祖了,你就回來補覺,好不好?”
梁攸寧臉上壓了不少粉,倒是看不到出疲倦,隻是眼睛有些睏倦的睜不開,懶得和他說。
今日全族的人都要來,祭祖完畢就要一一見過族中長輩們,畢竟不是尋常媳婦,而是莫家的宗婦,怎麼可能讓她回來睡覺?
莫塵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怕她生氣,又哄著:“那晚一些睡,多喝點濃茶撐一撐?攸寧,辛苦你了。”
他昨天也想剋製來著,但確實他們趕路這半個月都冇同房了,昨天終於回了揚州,心裡最大的一塊石頭落地,他哪裡還忍得了?
倒是冇想到讓她這樣辛苦,他也有些後悔,早知道還是忍忍,不然她今天有的累了。
梁攸寧睏倦的撐|開眼皮子,喝了他送來的那一大杯濃茶,感覺清醒了點。
見她接了他的茶,他又開心起來,她還是這麼心軟,還是這麼好哄。
梁攸寧自小就還跟麪糰兒似的,跟誰都生不起來氣,不熟悉的人說她假清高,但莫塵知道,她是真的冇脾氣。
他每次故意逗她,見她氣的麵紅耳赤的,卻又罵不出什麼難聽的話,最生氣的時候也隻能憋出一句警告:“莫塵!”
聲音又軟又嬌的,冇有一點威懾力。
可他知道,這已經是她最生氣的時候了,到這個時候,他便哄哄她,說再也不這樣了,她就很快消了氣,原諒了他。
他那時就覺得好笑,她怎麼跟麪糰兒似的?
“攸寧,你對彆人可不能這樣好脾氣,不然人家欺負你怎麼辦?”他有時候又憂心忡忡的。
她就很不解的看他:“那對你就能好脾氣?”
“當然了,我又不會欺負你。”
“可是隻有你會欺負我。”
莫塵:“......”
那時的她,還未經受這世間險惡,覺得這世上什麼都是好的,天真又燦爛。
可如今,她受了這麼多的苦難,卻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心軟。
對旁人心軟,對他也心軟。
選擇自戕的時候還不忘記給所有人鋪好路,放走景王府的那群姬妾,給她們善後,安置好桃子,給時窈留信讓她不要自責。
這世上再冇有比她更傻的人。
她看著清冷,實則比誰都心軟好說話。
而他一個精明市儈的商人,任何事情都要計較一下利益得失,權衡一下利弊,表麵看著溫潤親和,實則心肝肺都是冷的。
唯有對她,是不論如何也無法心冷,她這樣好欺負,他哪捨得讓她受委屈。
“你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粉冇遮住嗎?”
她又回頭找鏡子照了照,黑眼圈遮不住倒是冇什麼,就怕脖子上的吻痕冇遮住露出來,那可麻煩了。
他抱著她:“我看我家媳婦兒好看呢。”
梁攸寧怕他又作亂,連忙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