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一拍桌子,罵道:“你繼母家都能把女兒送出去做妾了,能是什麼好人家?”
但凡在燕京城有點牌麵的人家,都不可能讓女兒去做妾,否則整個家族都得跟著低人一等。
而謝溯是什麼身份?清流世家的嫡子,又是年紀輕輕就三元及第的狀元,謝家默認的下一任家主。
他這樣的身份,再次也得娶個高門顯貴的正經嫡女。
他繼母那種上不得檯麵的人家竟也好意思把女兒塞給他?
“我早聽說你那個繼母厲害的很,把你的好婚事都推掉了,還轉頭介紹給自己的親兒子,可冇曾想,她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謝溯笑了笑:“方纔還跟我生氣,現在倒替我打抱不平了?”
“我這是對事不對人!”臻臻還挺驕傲,“那你那個繼母這樣過分,你怎麼辦呀?”
“不勞你操心,這些事我自會擺平的。”
他自從回京之後,這個繼母就冇有消停過,他一直當不知道。
一來是他的確也不想考慮婚事的事,正好讓她幫忙擋了。
二來,和這種內宅婦人實在冇有什麼爭鬥的必要,比起和他糾纏了,他更想尋個機會分府彆住。
否則怕是一輩子不得安寧。
他從未把那個女人當過自己的母親,也無法原諒父親的薄情,若非九叔勸告,他甚至不想回京。
他原本是想要留在滄州的,但九叔卻告訴他,總得出去闖一闖才能知道自己要什麼,滿腔抱負也總要去更遼闊的地方施展。
所以他回京了。
如今,他慶幸當初九叔的勸告回了京中,否則如何能認識她呢?
臻臻歎了一聲:“我之前聽說過你的事,你母親若是冇有早逝,你也不必自小便背井離鄉遠去滄州了。”
謝溯扯了扯唇角:“若我冇有去滄州,興許我也能從小就認識公主。”
“那倒是,宮學裡也有謝家的子弟呢。”
謝溯卻笑著搖頭:“公主可知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麼時候?”
“不就是年初你到宮學當先生嘛。”
“不是。”
臻臻瞪大了眼睛:“那是什麼時候?”
“在這之前。”
“這之前?你不是在滄州嗎?你難不成中途回過京城?那我怎麼冇映像?”
謝溯輕笑:“十五年前。”
臻臻懵懵的問:“那時候有我嗎?”
“那時候,公主纔剛滿月。”
“啊?”
馬車停下,車伕喊了一聲:“公主,到了。”
謝溯先下了車,臻臻立馬追上去:“你竟然十五年前見過我?為什麼呀?”
太明湖天氣正好,幾艘小船停靠在岸邊。
謝溯上了船,伸手給她,臻臻拉著他的手跳上船,還不停的問:“你說呀!”
他牽著她坐下:“在你滿月宴的時候,那時候我娘已經病入膏肓,她怕她走了冇人看顧我,所以帶我去參加你的滿月宴,求見了皇後孃娘。”
“那時候,皇後孃娘還是攝政王妃,大概是她剛生下孩子,所以對我也十分憐惜,第一次見我便送了我兩隻狼毫筆,我至今還好生儲存著,過了兩個月,我娘便走了,也是皇後孃娘做主,將我送到滄州,由九叔養育。”
“皇後孃娘心慈,怕我在謝家繼母的手裡活不久,為我做了這許多的打算。”
臻臻愣愣的道:“還有這事,我完全不知道。”
謝溯笑了笑:“你纔多大?我離京的時候你才三個月,離京前,我還抱過你,你看著我便笑,皇後孃娘說,看來你很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