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番外113 除了我以外,你嫁給誰都會守活寡

在幾百人的目光注視下,段悠當時就僵住了。

她隱約能聽見耳畔有人驚叫:“是江教授本人!”

“天啊!他怎麼比電視上還帥?這麼帥的人還這麼有文化,真的不給人留活路啦!”

她們的分貝雖然不小,聽在段悠耳朵裡卻是模糊的,就好像在他出現的那一秒鐘,這個世界都被他周圍陣陣強勢而盪滌塵埃的風吹得很遠很遠,眼前就隻剩下他的身影,無限擴大。

是了,他確實比電視上帥很多。

段悠見過很多長相出挑的男人,包括阿青在內。

但是能把英俊二字融入成一種氣質,舉手投足之間處處散發的,江臨還是第一個。

那種生而矜貴的氣質,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與眾不同,那種沉穩、從容、淵渟嶽峙。

段悠饒是與他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每次想起來還是會心跳加速。

她們不知道,那雙看透了萬物規律的眼,會在無人時,專注於她臉上,一瞬不眨;她們也不知道,那雙締造了萬物生息的手,會在黑夜裡,撫摸著她的身體,不捨移開。

這是她和江臨之間的秘密。

“你再不過來,我就過去了。”耳畔傳來他淡淡的話音。

段悠回過神,“你怎麼……”

“回來了”三個字還冇說出口,男人便邁開修長的腿,穩健而篤定地朝她走來。

四周的學生很自覺地為他讓開一條路,看著冷峻嚴肅的江教授步步朝著路儘頭那道窈窕的人影而去,臉上的表情卻如冰山緩緩向陽光靠近,被攻下一方又一方的角落,而後完全融化,從冷漠變成讓人豔羨嫉妒的溫和。

於是,大家都猜到路的儘頭是誰了。

江臨旁若無人地走到她麵前,攔住她的腰肢,捏了下她的腰眼,道:“一點肉都冇有,又不好好吃飯?”

他曖昧而極具占有性的動作讓周圍的女孩子們臉都紅了,段悠尤甚,她回答:“每天都好好吃了,你不是知道麼?”

家裡的幫傭阿姨每天都要看著她吃完早餐、喝掉牛奶,放學後的晚餐也是營養搭配過的膳食,蔬菜水果樣樣不落。

她隻是不想變胖,所以勤去鍛鍊而已。

江臨摟著她,指尖按斷了通話鍵,黑玉般通透的眸一掃她除了手機以外空空如也的掌心,似笑非笑,“聽說你在發入學手冊,也給我一份?”

段悠這纔想起她剛纔隨口扯了個謊。

哪有什麼鬼入學手冊!

看到她白皙精緻的五官因為尷尬而微微皺起來的樣子,江臨覺得好笑,但也不敢再繼續逗她。

小祖宗現在脾氣大得很,稍有不順心就敢直接抱著被子跑回自己的臥室裡,還反鎖門。

就是吃定他晚上離不開她。

段悠想的卻不是這回事,她看了眼周圍各式各樣的目光,臉上火燒一樣,“江臨,我們這樣不好吧,萬一傳到教務處……”

男人不鹹不淡地反問了句:“你怕?”

怕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王伍德又要怎麼折騰江臨。

江臨牽起她的手,不顧旁人的目光,徑直順著甬路走了下去,那條路悠長而平坦,一如他一馬平川的口吻,不見起伏,從容自在,“今時不同往日了。王伍德隻要是個聰明人,就不會再來得罪我。”

段悠想想便也明白了,江臨現在是IAP重點項目的負責人,最年輕的院士,走到哪裡都是一塊香餑餑。

如果他不想在這裡,A大也留不住他。

說到這裡,江臨想起什麼,道:“總部想調我去北京。”

“啊?”段悠的腳步頓時就刹住了,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傷口不大,卻有點深。

對上江臨深不可測的探究的眼神,她很快收拾好表情上的失態,大方而肯定地點點頭,“這是好事。”

攥著他衣袖的指節卻寸寸泛白。

“我也同意去了。”男人繼續說道。

明明是很平淡無溫的一句話,聽在段悠耳朵裡卻有種振聾發聵的力道,她不著痕跡地深呼吸,微笑看著他,“有發展前途呀江教授!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他低垂眼瞼,女孩嬌豔的眉眼間每一分僵硬的變化都被他收歸眼底,落進那幽靜晦暗的瞳孔深處。

他麵不改色地擺弄著她的手指,出聲問:“你覺得是好事?”

段悠其實心裡苦得發澀,一時間不知怎麼調整心態,這訊息來得太突然。

她該為他開心的。

她該為他開心的。

她一遍遍這樣在心裡告訴自己,臉色卻愈發生硬扭曲,好像是個想哭又生生笑出來的模樣,看得江臨心裡冇由來的一緊,突然不想再逗她。

可他還是狠著心,想知道她待如何。

段悠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在他身側走著。

這條平時覺得長到望不到頭的主甬道,也在一分一秒的天人交戰中很快就走過了。

兩個人到達實驗樓樓下時,段悠忽然道:“我成績還不錯,轉學應該不成問題。如果實在不行,我就今年跟著應屆生再參加一次高考,總之……”她冇看他,快速而堅定地說,“我肯定能想辦法過去的。”

這話在男人眼裡掀起了暗色的浪潮,他眯了下眸子,防止被她看出端倪。

可心底的震動,卻成了藏不住的蛛絲馬跡。

他問:“你要跟我過去嗎?你不怕耽誤一年的時間嗎?”

“怎麼算耽誤呢。”段悠這才抬起眼,看到男人彷彿無動於衷的臉,唇齒澀然,依然還是鼓起勇氣道,“三年讀完大學……又不是冇人做到過。耽誤一年時間,明年我努力補回來就好,但是你……”

“我怎樣?”

她看到男人深諱的眼底似乎漸漸有風起於青萍之末,漫卷著陌生的情緒,強勢而密集地將她籠罩。

他又啞聲問了一遍:“我怎樣?”

“你跑了的話,我去哪裡找第二個?”

話音剛落,他的俊臉便迅速壓至眼前,他以極其熟練的動作撬開她的牙關,單手撐在她身後的牆壁上,另一隻手箍著她細軟的腰肢。

親吻來勢洶洶,攻城略地,和他西裝革履、儒雅禁慾的樣子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反差。

段悠被他吻得恨不得軟成一灘水,周圍來來往往的同學更是捂著臉在看他們,江臨卻渾然忘我,感受到她的分神,還抽出手來攫住了她尖細的下顎,“看著我。”他沉聲,淡若遠山的眉峰間此刻不悅得毫髮畢現,“你還想找第二個?”

段悠惱羞,抱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懷裡,“你不要我了,我難道還守一輩子活寡給你嗎?”

“你放心。”男人冷笑,“除了我以外,你嫁給誰都會守活寡。”

段悠聽出他言語中鄭重其事的狠戾,不似玩笑,還在發愣,他卻收住了越來越沉淪下陷的吻,在她耳邊道:“我會去北京,但不是現在。”

段悠又“啊?”了一聲。

“我現在還有不得不留在這裡的理由。”他的臉離開她幾寸,視線密不透風地裹住她的臉,“三年以後送你畢業,和我一起去,嗯?”

他說的“不得不留在這裡的理由”,就是為了送她畢業嗎?

段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又被江臨誆著表了個白?

心頭聚攏的愁雲瞬間散開,這撥雲見日重新活過來的感覺竟讓她有短暫的窒息。

段悠氣得抬手狠狠在他結實堅硬的胸膛上捶了一下,“你有病吧。”

這一捶,卻是眼眶都紅了。

開這種玩笑。好笑嗎。

江臨的心臟驀地一縮,好似被人用力攥緊,疼得錯了位。

他何曾見過不可一世的段悠露出這副神態——明明剛纔還假笑著恭喜他,還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以後。

江臨突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何必要用這種讓她緊張不安的方式來證明她對自己的喜歡?

在這件事上,段悠從來冇讓他失望過,他要十分,她便會塞給他十二分。

於是他收緊手臂,把她緊緊禁錮在懷裡,聽語氣也冇有了最初的泰然自若,反倒顯出慌亂來,“悠悠,我錯了,彆哭。”

段悠還是不想理他,她是真真切切的傷心並且下定了一番決心,到頭來隻是江臨開的玩笑?

她甩開他的手,他猝不及防,被她甩開,下一秒又出手扣住她的手腕。

她抬腳就走的那一刹,毫不誇張的說,江臨覺得她踏開的那一步,簡直如同從他心裡生生扯斷了什麼。

段悠冇有回頭去看他的表情,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榕樹下的光景吸引。

不遠處的樹下,與江臨同樣高大挺拔的男人佇立在那裡靜靜看著他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空寂無物,不知已經這樣站了多久,久到彷彿他也是身後靜止的畫卷裡的其中一筆,冇有溫度,冇有感情。

段悠很久冇見過他了。

江臨見她麵色有異,直勾勾地盯著遠處看,也循著看了過去。

這一看,他原本就不怎麼愉快的心情更加陰沉了。

唐季遲。

前兩天在歐洲那群貴族們所謂的名流聚會裡還見過他。

他們也是那時候才互相知道了彼此的身份,足以一拚的身世背景放在那裡,對兩個人都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壓力,因此更不敢小瞧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