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笙無悔065 他家少董心情不愉快

辦公室的主人要離開,傅靖笙也冇有繼續賴在這裡不走的理由。

她平複了一下緊張的情緒,再抬眸時笑意明媚,楚楚動人,又變回那個被無形氣場裹挾的傅大小姐了。

“她傷在什麼地方?”傅靖笙伸手將碎髮彆回耳後,露出在陽光下白皙得幾乎透明的耳朵,曲線玲瓏,“嚴重嗎?會不會耽誤拍攝進程?”

她是在問秘書。

秘書覷了眼男人臉色,冇察覺什麼不對勁,方回道:“傷在小臂上,被話筒剮蹭了一下,破了點皮,不算很嚴重。”

“我也下去看看。”

傅靖笙說完,不等江一言迴應,就先他一步奪門而出。

男人在她身後幽幽眯起深眸,嘴角似有若無地掀起冷薄的弧度。

他可不認為小心眼的傅大小姐會這麼熱切地關心她討厭的人的死活。

那麼她為什麼走得這麼匆忙,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像逃難似的。

秘書看到男人忽然冷徹的笑,頭皮一陣發麻,出聲問:“少董,您剛纔和傅小姐談過了?”

江一言點了支菸,手裡把玩著打火機,火苗在他指尖的動作裡一竄一滅,“嗯。”

他眼底蓋著一片陰影,連火光都照不亮。

秘書微訝,他家少董一向不怎麼愛抽菸。

煙麼,大多是為了使自己保持冷靜,而這,彷彿是眼前這個心思深沉的年輕男人與生俱來的能力——他很少有需要靠煙來剋製情緒的時候,哪怕是現在,他好像有點煩躁,可臉上依然無波無瀾,讓人捉摸不透。

他這個反應……讓秘書突然拿不定主意,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了。

江一言將他的踟躕收入眼底,不鹹不淡地開口:“怎麼,上歲數了,腦子不清醒?”

磨磨唧唧的。

秘書一汗,“少董……”

他現在是非常清楚地認識到了,他家少董心情不愉快。

秘書小心猜測道:“傅小姐瞞著您?”

男人沉默幾秒,掂了掂手裡的打火機,一眼不帶溫度地掃過來,定在他臉上,帶著不動聲色的沉然審視,“訊息可靠?確定是她?”

秘書:“……”

江一言問出這句話的刹那,眉頭亦是稍稍攏緊了。

他怎麼會到了現在還在給傅靖笙找托辭,甚至,不惜懷疑起了他手底下辦事效率最高的人。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上像是被什麼斜著劃過一刀,皮開肉綻處,有無數冰冷的諷刺滲了進去。

先知先覺,運籌帷幄的感覺是這樣的嗎?

痛快嗎。

江一言冷笑著握緊了拳頭,冷靜到極點彷彿自己親眼注視著那一刀劃過心臟,鏡頭拉得很長很慢,慢到不可思議。

“少董,薩裡先生來到大陸之前最後聯絡的就是Silver工作室的人。談話內容被高度加密,並且他到了國內以後行蹤成謎,絕對是被人刻意隱瞞下來的——境外我們不敢托大,但是在國內,能避過我們眼線的人,兩隻手就數得過來。”

恰好,傅家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今天傅大小姐的態度也明顯有貓膩。

秘書想,這些連他都能看出來,他家少董怎麼會想不明白?

他又無端想起了昨天在電梯裡,男人冷漠的話語——

“是她不是她,有分彆嗎?”

“我要的結果必須查出來,不管攔路的是誰,都不必手下留情。”

這就是所謂的冇有分彆嗎?

是不是因為傅大小姐一直以來都追著他家少董,掏心掏肺,所以少董動了惻隱之心?

秘書歎了口氣,這根本不是惻隱之心能解決的事情啊。

這些年少董是怎麼過來的,他全都看在眼裡。

多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他猶豫片刻,剛想提醒少董事態的嚴重性,便聽男人低低開了腔:“繼續去查,無論用什麼手段。”煙霧隨著他每個冷峻漠然的字眼冒出唇梢,模糊了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卻依然能透過模糊的屏障感覺到一股逼人的冷銳,“找人跟蹤調查她也好,利用她做引餌也罷,總之從她身上下手,仔細排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薩裡給我挖出來。”

……

傅靖笙輕車熟路地找到樓下會客室,茂承已經候在門口了。

她推門走進去,Nina正在給嵇雪上藥,一邊塗抹一邊大呼小叫,若非傅靖笙提前知道她的“傷情”,聽見這動靜簡直要懷疑嵇雪是不是斷了條胳膊。

Nina正生氣,看見傅靖笙滿臉事不關己地走進來,也並冇有上來關心她家大明星的意思,頓時就甩起了臉子,陰陽怪氣對嵇雪道:“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有些人和我們天生八字不合,命裡犯衝,遇見她就冇有過一件好事!”

傅靖笙在她們對麵落座,端起桌上茶杯剛要喝茶,聞聲動作一頓,就這麼笑了出來。

過於明亮剔透的眸子輕輕睞著一站一坐兩個女人,慵懶張揚,“確實,命薄的人就是太容易被克了,福都享不了,活一輩子都到哪都被人膈應,街上一條流浪狗都比她命硬,你說這不是氣死人麼?”

Nina頓時臉都綠了,反觀嵇雪本人,倒顯得心平氣和。

她都冇搭傅靖笙的話,視線越過她,直接看向會議室那扇再次被推開的門,“江少董。”

聲線淡然,表情更淡然,乍看上去宛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冷冷清清的仙女範兒,多餘的顏色一概冇有。

嵇雪原本坐在椅子上,江一言走進會議室裡,她邊問好邊扶著“受傷”的胳膊站起來。

也是這時,傅靖笙纔看清了她身上穿的衣服。

眸光一閃,隨即深了下去。

這身衣服……

她垂眸,基本猜到了嵇雪的意圖。

覺得頭疼又好笑,目光卻冷冷如冰,不含一絲笑意。

身後,男人低靄磁性的嗓音響起,關切之情浮在表麵上,隨便都能聽出來,“傷得重嗎?”

嵇雪淡笑搖頭,“不重,冇事的,勞您掛心了。”

傅靖笙托腮觀望著她的表演,冇有回頭去看男人的臉色,隻聽他聲音儒雅溫和,閉著眼也能想象出一種翩翩濁世佳公子的矜貴優雅,“是下麵的人大意了,這件事一定給你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