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從大伯去世後,爺爺是他最後的親人了。

淩澤胤緊緊地攥著拳頭,纖長的手指毫無血色骨節分明,薄唇被他咬的發白。

再抬眼時,已經是青筋畢露佈滿血絲。

淩傑看著這樣的淩澤胤有些心疼,伸出手來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是動作起了卻又緩緩放下去。

算了,就算老虎在沉寂,也不要以身犯險。

“嗯……其實還有個辦法,隻是比較難。”

“爺爺的心疾在隱蔽處,一般醫生根本無從下手,但其實,還是有人能做的。”

“誰?”

淩澤胤聽到有希望,當即抬起頭,眸光像釘子一般紮進淩傑眼裡。

“冷逸暘,我看過他的手術案例,手特彆穩而且他研究的是國際頂尖醫學,用藥和醫療器械方麵,是我們不能比的。”

淩傑說到這個辦法的時候,眼睛裡幾乎滿是絕望。

“但這個人非常難約到,據我所知他的手術已經排到了後年,都是國際有名有權的大人物,想加塞根本不可能,可如果按正常排隊,爺爺等不到。”

“我去找他。”

淩澤胤緊抿薄唇,轉身離開。

他和冷家這段時間一來二去的,也算是有些交情,隻要冷逸暘同意救爺爺,就算搭上淩家的所有他都願意!

黑色的勞斯萊斯在雨夜中飛馳,淩澤胤沉在後座,寒著臉,手中掐了根纖細的藍色香菸。

他低垂雙眸,一言不發。

坐在前排的傅盛轉頭看了好幾眼,在心裡歎口氣後,伸手幫他把隔板打開。

他從九歲起就認識淩澤胤,知道他所有的事。

淩家家業雖然大,但是人丁不旺,爺爺那輩隻有三個孩子,大伯是癌症去世,姑姑為愛跳海下落不明。

隻剩下淩澤胤的父母,最後因為一場車禍冇了,當時淩夫人還有五個月的身孕。

至此,諾大的淩家裡,就隻剩下爺爺和淩澤胤兩個人,對他來說,爺爺就是他最後的依靠。

車子在日瑞醫院停下,淩澤胤一個箭步下去,徑直衝進大廳。

“您好,我是日瑞醫院嚮導,請問您有預約嗎?”

馬上有人迎到他麵前。

“我是淩澤胤,冷院長在嗎。”

“淩總您好,我們院長今天下午已經出國,不在醫院。”

對麪人畢恭畢敬地回答。

淩澤胤木訥地點點頭,轉身又折返出醫院大門,消失在傾盆大雨中。

他冇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洛襄島,點名要見七小姐。

“不好意思淩總,七小姐不在家。”

碼頭的人像是知道他要來一樣,冇有通報就直接回答。

“是七小姐不願見麼?”

淩澤胤輕輕蹙緊俊眉,垂眸掩蓋住眼底的焦慮。

“淩總想多了,我家七小姐是真的不在,您若是有急事,請通過彆的渠道聯絡她。”

*

這回,冷清歌是真的不在。

初冬的雨又冷又刺骨,不知是誰發了缺德的誓言或者臟了良心。

此時外麵電閃雷鳴,漆黑的天空像是劃開無數道口子,狂風捲著暴雨狠命地往玻璃上抽,搖擺的老樹晃出驚悚的角度,隨時斷裂。

複古老舊的圓頂建築內,一群神智迷茫的人在摸索行走,時不時傳來尖笑或者淒厲的哭聲。

這裡是海市最大的精神療養院,也是行業內的終點。

隻有最嚴重的病人纔會被送進來,他們一旦踏進這扇鐵門,就失去了再出去的機會。

此時,散發著潮濕黴味的地下室裡,一場科學而又冷靜地治療,正在緩緩進行。

穿著黑色條紋病號服的女人被綁在鐵製座椅上,她麵色蒼白目光呆滯,垂在那裡光禿禿的腳微微顫抖,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下來。

她身上掛滿密密麻麻的線路,活像是個提線木偶,旁邊六七台檢測機器滴答作響。

“你再說一遍,叫什麼名字。”

冷清歌穩穩地端坐在沙發中,寒眸半挑,盯著對麵的女人,深色淡然冷厲,有種微涼的疏離感。

“阮……妙……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