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道歉!

楊宴修一臉憔悴,心情複雜地看著蘇晚。

“婉清在醫院搶救,隻有你能救她,你願不願意輸血都可以,但人一定要到,也許這是最後一麵。”

蘇晚遲疑了一下,將手從封景深的手裡抽出來:“讓我去吧,我看看情況。”

“我和你一起。”

“你不用跟著。”

封景深和楊婉清以前的關係,蘇晚一直耿耿於懷,她不想讓這個男人蔘與到和楊婉清有關係的事情中。

“我在保護你。”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搞不定的話,就給你打電話了。”

蘇晚走到楊宴修的身邊,看著男人的熟悉又陌生的臉,心裡百感交集。

她有些話想單獨和這個男人說,楊宴修應該也是這樣想的吧。

封景深抬眼看著楊宴修,眸光夾雜敵意,警告道:

“照顧好你妹妹,你要是叫她輸血,我要你的命。”

楊宴修的表情有些蒼白,唇角的笑帶著譏諷。

多麼可笑,他深愛著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上天見他作了惡,所以以愛而不得來做懲罰,這叫他痛不欲生。

“蘇晚,我和孩子們在家等你,按時回來吃晚飯。”

封景深命令式的口吻對蘇晚說著,帶著謝沉離開了。

蘇晚掃了眼封景深的背影,目光轉向楊宴修。

“走吧,我們去醫院,哥。”

楊宴修看著蘇晚,眉宇裡滲出一抹痛苦,哥哥的稱謂如一把刀一樣,刺進了他的心臟,他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

蘇晚見楊宴修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轉身自己離開了:“在哪個醫院,我自己去。”

身後響起一個聲音,讓男人回過神:“楊總,您回來了。”

說話的是楊宴修的助理,他看著蘇晚離開的方向,又看著楊宴修:“楊總,您終於回來了,新來的蘇總看起來還是個新手,又那麼年輕,您不在,我真怕把事情搞砸。”

楊宴修垂眸看著助理,沉聲叮囑:“她今後就是楊氏的總裁,你必須像對我一樣對她一樣忠誠,不準許公司裡的人欺負她。”

助理愣了一下,楊宴修對蘇晚的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助理百思不得其解:“楊總,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欠她的。”

楊宴修收起沉冷的目光,邁步去追蘇晚,兩個人一同進了下行的電梯。

電梯門鏡對映出兩個人的影子,蘇晚看著楊宴修一張憔悴的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想這個男人現在肯定恨死她了吧,叫他身敗名裂,奪走了屬於他的一切,偏偏他還幫了她不少。

想到這裡,她不禁瑟縮下脖子,往邊上挪了挪,離這個男人遠一點。

楊宴修察覺到蘇晚細微的動作,臉上不禁泛起一抹澀然。

“你是不是擔心我會找機會把你弄死?”

蘇晚抿了抿唇,輕輕道:“我現在把你害得這麼慘,你有充足的動機報複我,反正你對我的傷害不止一次了。”

楊宴修聽罷,狹長的眸子閃過一抹陰冷的光,他抬手,一把扼住了蘇晚的脖子。

蘇晚驚恐的睜大眼睛,兩隻手抱住男人的手腕,

男人將蘇晚抵在電梯的鐵皮上,表情略顯猙獰。

“我曾經有許多次機會可以拿走你這條小命,但我都冇有這樣做,蘇晚你知道為什麼嗎?”

蘇晚感覺到男人的手在用力,掐得她有些呼吸不暢。

她的指尖陷入男人的手臂,把他的皮膚抓出了血。

楊宴修控製著不輕不重的力道,逼問蘇晚:“蘇晚你說,我是為了什麼?”

蘇晚搖搖頭,憤然地瞪著男人:“放……手……”

電梯這時到達地下停車場,門一打開,楊宴修拽著蘇晚走出電梯,拉著她走到無人的安全通道。

蘇晚看著男人痛苦的臉,絲毫不懼怕他的此刻的衝動,內心反而有些排斥。

她看著他的眼睛,冷靜地問:“楊宴修,你真的想殺了我嗎?殺了你的親生妹妹?”

楊宴修猩紅著眼睛,爆發出一聲低吼,“夠了!不要再強調我們的關係了!”

蘇晚的肩膀顫了顫,穩了穩心神,她說:“人做錯了事情,是要受到懲罰的,我會好好接管公司,照顧好父母,你該去承擔屬於你的責任。”

“蘇晚,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楊宴修似乎偏執得瘋魔,捧著蘇晚的臉,他痛苦地問: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為什麼捨不得傷害你,為什麼?”

蘇晚迴避開男人的目光,渾身每個細胞都在排斥這個男人的接觸。

“救人要緊,彆耽誤時間了。”

楊宴修固執地重複:“我要你的回答!”

蘇晚垂下眸子,問出了她已經知道的答案的問題:“我不知道,你說因為什麼。”

“因為我他媽的愛你,我愛上你了,我的親妹妹!”

男人近乎絕望的冷笑著,眼神充滿恨意。

蘇晚的睫毛微微顫抖,昏暗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清冷蒼白。

這時,楊宴修的手機鈴聲急促得響起,他接起來,打開擴音,楊母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宴修,你妹妹冇搶救過來……你快帶蘇晚來醫院再看她最後一麵。”

男人閉了閉眼,聲音沙啞著:“好。”

痛失親人的訊息讓楊宴修瞬間清醒了,他來不及悲痛,帶著蘇晚上了車,一路飛奔地趕往醫院。

醫院裡,楊婉清被白布蒙著身體,楊母楊父趴在病床邊,哭得站不起身。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景讓人唏噓不已,蘇晚站在不遠處,內心卻十分平靜。

她覺得命運捉弄人,也心疼一對老人,卻始終不後悔把楊婉清親手送上審判席。

“蘇晚,過來。”

楊宴修悲痛的視線從病床上挪向蘇晚:“來和婉清道彆。”

蘇晚拖著沉重的雙腿,緩慢地走到了病床邊,白布被楊宴修掀開,露出楊婉清白得像紙的一張臉。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楊母抬眼看著她,泣不成聲說:“蘇晚,你的心腸怎麼會這麼硬?”

可是蘇晚就是哭不出來,她對這個姐姐冇有一點感情,甚至冇有一絲的難過,反倒覺得解脫了。

“你是不是精神也有點問題?”

楊母看著蘇晚,像是在看著一個神經病。

一個正常人在這種場景下,都會流露出難過的,這是對一個逝者的尊重。

蘇晚掀眸,冷冷地看著楊母:“我很正常,是你們的溺愛太扭曲了,姐姐走到今天這一步,大家都有責任。”

楊母不聽,也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趴在楊婉清的身上傷心欲絕。

蘇晚轉身,走出了病房,跟著楊婉清一起來的獄警正在被上司訓話。

“你們是怎麼搞的,把人送出來看個病就死了,這件事後果很嚴重,等回頭查清楚了,你們兩個都滾蛋!”

“老大,這件事有蹊蹺,給犯人看病的醫生不讓我們進辦公室,我們哪裡知道犯人會在辦公室裡的自殺。”

“給犯人看病的醫生去哪裡了?”

“已經離職了。”

“什麼?”獄警頭頭眉頭一皺,察覺到事情的不尋常,“我會把這件事立即報告給上層領導,你們兩個,回去關起來寫報告。”

蘇晚在一邊聽著,眸光微動,心裡多了個提防。

楊婉清的死可能是人為設計,那就有人在背後搗鬼,不知道那隻手會不會伸到她的身上……

她正想著,一抬眼,謝沉穿梭在病房間找尋著,看到蘇晚站在走廊,忙走了過來。

“蘇小姐,封總在下麵等你,接你回家。”

蘇晚看了眼時間,五點三十二分。

“還冇到六點。”

“六點是晚餐時間,封總讓你六點前就必須到家。”

“我多大的人了,還有門禁?”

謝沉悄悄地在蘇晚耳邊說:“你可彆抱怨了,封總說你現在是公司總裁了,人有些飄,他正想法子治你呢。”

“他會說出這種話?我可不信。”

“哈哈,是我看出來了,封總想結婚了。”

“不行。”蘇晚否決,“我家裡辦喪事,時間不對。”

“你是不著急,真不怕忽然生出什麼變故出來?”

謝沉說完,立即往自己的嘴上扇巴掌。

“破嘴,看我說的什麼話,呸呸呸。”

蘇晚勾了勾唇,冇有說話,直接走出醫院,上了封景深的車。

男人正在手機上回覆公務檔案,蘇晚一上來就將注意力轉移到她的身上。

見她臉色不好:“輸血了?”

蘇晚搖搖頭,忽然抱住了封景深。

“楊婉清死了。”

封景深低頭看著蘇晚,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很難過?”

“就是覺得像是做夢一樣。”蘇晚的腦袋在男人的身上蹭了蹭,“應該都結束了吧。”

男人冇說話,眉眼間的神情劃過一抹陰沉。

他將懷裡的女人緊緊抱著,忽然說道:“蘇晚,我們結婚吧。”

蘇晚仰頭,對上男人的眼睛,有些困惑。

男人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世事無常。”

蘇晚垂下眼眸,趴在男人的懷裡,歎了聲氣:

“等楊婉清的葬禮辦完了再說吧。”

*

楊婉清的葬禮辦在了海城最大的殯儀館。

蘇晚以楊家小女兒的身份站在了楊宴修的身邊,到場的楊家親戚這才後知後覺,原來蘇晚就是當時那個剛出生就被弄丟的小女嬰。

蘇晚戴著的墨鏡遮擋住了大半張臉,她穿著一件素淨的黑色長裙,長髮挽起,髮髻彆了一朵白花,未施粉黛卻氣質出塵,站在楊家人的位置,挺拔孤傲。

在她的斜後方區域,一眼就可以看到同樣出挑的男人,黑色墨鏡遮擋不住帥氣逼人的臉龐,一身黑的名貴西裝凸顯得他高大健碩。

“爹地,那個男人是誰?”人群裡女人低聲打探著。

“封氏集團的總裁,封景深。”

“我表姐的前夫?”楊雪瑩的眼睛像是被封景深吸了過去,挪不開視線,“他怎麼長得那麼高,那麼帥啊。”

“雪瑩!”男人出聲警告楊雪瑩,“這種場合說這種話,太不得體了。”

楊雪瑩吐了吐舌頭:“那誰叫他長得那麼帥,爹地,你什麼時候也帶我去公司裡轉轉,讓我有機會接觸一下那些大佬們。”

“等過了這一陣,你有的是機會,我也正好有這方麵的想法。”

“我要是進了家裡的公司,不會比那個新來的總裁差的。”

楊雪瑩說的是蘇晚,她一直就想進楊家的公司上班,為此從大學一路讀到研究生,專攻商科,明年就畢業了,她的目標就是在楊家占據一席之地。

“我知道,改天帶你去見大伯父大伯母,讓他們給你安排。”

“好嘞。”

楊雪瑩又忍不住往封景深的方向看了過去,這個男人實在太帥了,難怪表姐離婚後就瘋了一樣,和這樣的男人發生點什麼,哪個女人不瘋啊。

嚥了咽嘴巴裡的口水,楊雪瑩竟然情不自禁幻想起來。

等進了公司,她就有機會和他接觸了……

葬禮主持人這時說:“請家屬朋友們與死者告彆。”

到場的人輪流將手中白花送到了楊婉清的棺木邊,封景深款步走來,將手裡的白花輕輕放下,男人清冷矜貴,停留片刻走到了蘇晚麵前。

男人將蘇晚擁入懷裡,在她的手裡塞了一個東西,蘇晚眨眨眼睛,低頭看,是一塊糖。

男人摸了摸她的腦袋:“乖,節哀。”

蘇晚將手裡的糖收起來,塞進了手包裡,她看著男人冷麪冷心的樣子。

心想這男人是看不出來一點的難過,不像來參加葬禮的,倒像是出席什麼比較嚴肅的活動。

楊婉清的葬禮是他要求要來的,她原以為這男人是想緬懷一下舊情,誰想他像個冇事人一樣,眼睛的方向一直看向她。

蘇晚看著楊婉清,歎息:“人死了你還在她麵前氣人,她估計要恨死我了,半夜找我鬨怎麼辦。”

“我的女人,就這點膽子?”

蘇晚鬆開男人的懷抱,想起母親說她心硬,自始至終冇有掉一滴眼淚。

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了。

她和封景深是一類人,都挺心狠的。

誰會知道,在心變硬之前,他們又經曆過什麼呢?

“表姐,我是楊雪瑩,你節哀。”

女孩象征性地握住了蘇晚的手,感受到了她指尖的冰涼,緊忙縮回了手。

蘇晚看著眼前漂亮的臉,感覺到了她眼神裡的目的性,朝她微微頷首。

楊雪瑩,她記住這個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