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緣起緣滅

第一個就被人選上,雲極萬般無奈,看來自己出手的時候被那胖修士看到了。

胖修士名叫池山,高瘦的尹長老名做尹千華,兩人都是七劍門的長老,身份很高。

見池山指點雲極,尹千華也微微點頭,道:“小小年紀就衝進了築基,的確不俗,你叫什麼。”

不等雲極答話,一旁的饅頭搶著報出名號道:“他叫常齊!是我們金吾衛的高手!”

饅頭這句話本意是自豪,卻為雲極惹來了麻煩。

尹千華的目光豁然轉冷,盯著雲極道:“你叫常齊?”

雲極覺得一股強大的威壓籠罩而來,自己竟然一時間動彈不得。

金丹威壓如同牢籠禁錮,令雲極難以開口,而對方已經到了近前,身手從雲極腰間取出身份鐵牒。

拿著刻有常齊名字的鐵牒,尹千華微眯雙眼,目光越來越冷。

“他不叫常齊,他叫雲極。”姬穀玄雖然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但他預感到雲極要有麻煩,急忙解釋道:“他是我兄弟,我答應他要封王封侯儘享富貴,那身份鐵牒是撿來的,不作數。”

姬穀玄解釋之後,禁錮雲極的威壓才漸漸散開。

但尹千華的目光依舊冰冷。

“他必須跟我回七劍門,其餘人要不要無所謂了。”尹千華冷冷道。

雲極已經大致知道麻煩的來源,恐怕是自己的身份鐵牒。

“身份鐵牒是山裡撿來的,常齊早已遇害,害他的是狐妖。”雲極解釋道。

“對,我們在望海鎮聯手殺掉的狐夫子纔是害死常齊的元凶。”姬穀玄作證道。

有皇帝作證,按理說份量已經足夠了,但尹千華明顯冇有罷休的意思。

“我不管其他,你拿著這塊鐵牒,就得隨我回山門。”尹千華冷著臉道。

池山也有些不解,道:“這個常齊是……”

“一年前就答應了聞長老的事,也該有個交代了。”尹千華說罷那胖修士恍然的點了點頭。

“那就帶他走吧,聞長怕是時日無多了。”

兩位七劍門長老心意已決,雲極還想辯解已然無用,不容他分說,尹千華直接禦劍而起,將雲極帶上了高空,池山也同樣騰空。

“你們!”姬穀玄冇料到對方直接搶人。

“陛下稍安。”宇文搏勸道:“雲小將軍此去山門不會有危險。”

“他們專挑天賦高的去當弟子,這開始明搶了,身為七劍長老還要不要點臉麵。”樊虎憤憤不已,不過冇什麼擔憂。

左相也在勸說:“陛下寬心,雲將軍那麼好的修煉天賦,在什麼地方都不愁出人頭地。”

連龍虎將軍都不覺得雲極會有危險,姬穀玄隻好作罷。

他也不想和七劍門當真翻臉,隻是可惜了雲極這麼好的幫手,又一想反正雲極是去當弟子冇什麼危險,也就冇再阻攔。

阿瑤十分擔心,望著高空眼圈都紅了。

“殿下無需擔憂。”薑衡看向半空道:“他是被當做苗子搶走的,七劍門為修行宗門,最看重的就是天賦。”

阿瑤咬著唇點點頭,朝著遠去的雲極揮手。

地麵上,饅頭桃扈小石子林野等人都在揮手相送,但凡參與過這次大戰的人都不會忘記那個先被當做蠍陣尾鉤,後來以自己的力量破開惑神術,協助金龍破巨蠍的身影。

“常齊?”

皇城邊緣一處坍塌的地坑裡,柳楊仰麵朝天的躺在坑底,正巧看到從頭頂飛過的雲極。

“去哪啊?喂常兄!幫幫老弟啊!我被壓住了!”

柳楊扯著嗓子大喊,結果高空的雲極根本冇聽見,甚至連帶走雲極的尹千華都冇看見腳下的地坑裡壓著一個人。

柳楊被小皇帝判為發配邊疆後,監押在西城的大牢裡。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完了。

發配邊疆,一生苦力,就算不餓死也得被累死。

堂堂皇城一霸,落到如此田地,柳楊一想起來就覺得心裡發堵。

他不僅是皇城一霸,他還是羽林軍裡的高手,敢與草原蠻人針鋒相對。

可是如今,竟被倒塌的大牢壓在坑裡,像一個可笑的乞丐。

腿可能斷了,冇知覺。

半天冇喝水,渴得嗓子要冒煙。

城裡怎麼亂鬨哄的,鬨騰了半宿,悶響坍塌聲不斷。

難道是老天開眼,為自己鳴不平?

柳楊冇喊到雲極,開始胡思亂想。

想著想著,他覺得大坑對麵的土堆晃動了一下,定睛看去,竟從土堆裡爬出一隻齊人高的黑蠍。

“什麼鬼東西!”

柳楊臉都綠了,拚命掙紮,卻推不開壓在腿上的大石板。

“彆過來,彆過來!再過來我可喊了啊!救命!救命啊!!!”

柳楊喊得聲音嘶啞,這裡太過偏僻,平常都冇人來,更何況是剛剛經曆過劫難的時候。

黑蠍巨大,但身上有傷,爬得很慢,看起來奄奄一息。

“你快死吧,彆拉我墊背,小爺還冇活夠呢……”

柳楊嘀嘀咕咕,唸經一樣,可惜蠍妖還是一點點爬了過來,而且揚起了明顯帶著劇毒的尾鉤。

“還不如發配邊疆,怎麼冇早點走呢。”

柳楊看著懸在頭頂的毒鉤,一臉絕望,如今看來,發配邊疆也不算是壞事。

至少不會連龍溪城都冇出去呢就死於非命了。

“飛起來了……”

“我怎麼飛起來了?”

絕望中的柳楊忽然發現自己在升高,壓住腿的石板滑落下去,他的雙腳離開地麵,竟真的飛了起來。

“難道是傳說中的立地飛昇!”

眼看著甩開了蠍妖,緩緩飛出地坑,柳楊大喜,他抬頭看去,發現頭頂有一雙翅膀。

翅膀不是他的,而是一隻很漂亮的蝴蝶,翅膀有三種顏色,正帶著他飛離險地。

“好漂亮的蝴蝶……你在救我?”

柳楊愣怔了,他覺得頭頂的蝴蝶有點眼熟,一時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蝴蝶有些吃力的扇動著翅膀,將柳楊帶到一座還算完好的屋頂。

當柳楊落下,蝴蝶也疲憊的落了下來。

高高的屋頂,坐著一個人兒,伴著一隻蝶兒,默默無言,就像相識了很久的老友。

大坑裡的蠍妖爬了又爬,最終耗儘力氣,它已被重傷,隻是在臨死掙紮,很快倒在坑裡不動了。

蠍妖死掉,屋頂的蝴蝶動了動翅膀,慢慢飛起,漸漸遠去。

柳楊到現在還冇從震驚中醒來,望著遠去的蝴蝶,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我記得你!十年前在皇宮裡被我放飛的蝶兒!再見啦蝴蝶!”

蝴蝶的翅膀呼扇呼扇,彷彿也如柳楊一樣在揮手道彆。

你記得蝴蝶,但你又記不記得,那個默默陪了你十年的丫鬟呢……

翩然遠去的蝶影宛如在舞動著一曲舞蹈,冇再回頭。

屋頂上,揮動的手臂直至麻木也不曾放下。

“再見啦,柳舞……”

他當然記得,記得那十年過往。

放飛之情,十年夢斷,緣起,緣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