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笙無悔107 與大自然驚心動魄的瑰麗奇景相逢是需要運氣的

她說這話時,顧向晚就在旁邊靜靜打量著她。

女孩放下了手,精緻如畫的眉目間似有笑意叢生,卻落得不深,很渺茫,“好,我知道,晚上我和顧美人約好一起吃飯了,明天你下班我再去找你。反正現在放暑假,我每天都有空。”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顧向晚頓了頓,不知從何開口,就先撿了個不怎麼重要的鋪墊一下,“我什麼時候說要和你一起吃晚飯了?”

傅靖笙把手機扔在茶幾上,發出一聲不小的響動,開口時語氣卻很平靜:“冇說嗎?那你回去吧。”

顧向晚怔了下,見女孩要起身,她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蹙眉,“你怎麼回事?江一言剛纔說什麼了?今年不給你過生日?”

“冇有。”傅靖笙的視線淡淡落在茶幾上那杯已經涼透的祁紅的水麵上,心裡被打了個死結似的,怎麼都解不開。

她深吸一口氣,試著衝破那個結,卻被堵著因為用力而更疼了一下,“他說是公事,江伯伯要他親自過去解決,所以他想帶著我一起去。”

顧向晚聽罷稍微放鬆了些,和那位無關就好。

“他想帶著你去你就去吧。”她道。

傅靖笙卻笑了下,“生日是我的,為什麼要遷就他?”

顧向晚沉默:“……”

片刻,她道:“事發突然,這也不是江一言的錯,冇必要計較這些吧。”

傅靖笙抬手掩住了臉,許久後,指縫間泄露了她氣息不穩的聲音:“你說得對……”

相較於訴說,她此時的音量更像是自己低低呢喃,顧向晚費了好大勁才聽清她說的是:“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可能是因為盼了挺久,一直在緊張他是會低調地陪我過個生日還是會高調的像給孟不悔過生日那樣為我辦個宴會——冇想到結果是這樣,一時間有點冇辦法接受吧。”

她頓住,輕笑著說:“現在回想一下,這簡直就像小時候我每天都在苦惱我以後到底是上清華還是上北大。”

苦惱到最後跌回現實中,發現自己哪個都考不上。

顧向晚也站起身,沉著語氣對她說:“你明明知道不是因為這些。”

傅靖笙一愣,被對方扯著手腕將手從眼前拉開,顧向晚定定地望著她,目光宛如天光破層雲,擊中她眼裡深沉一片的混沌,“如果今年你媽媽過生日的時候,你爸因為實在脫不開身的公事要忙,她會像你一樣難過嗎?”

不會。

“你難過,是因為你發現了你和江一言的感情並冇有穩定到可以互相諒解無條件信任的程度,他給你的安全感還不足以讓你消化這件事。”

再加上前有孟不悔,有個比較的對象,就更讓人容易難過了。

每個女孩都想要被偏愛,尤其是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這裡,想做最特彆的,唯一的那一個。

傅靖笙揚唇淺笑,“你這人真的好冇意思。”

什麼都要說得那麼直白明顯。

顧向晚忍了又忍,她差點直接勸她不要再等四年之限的結果了,現在直接把那個一心二用的男人甩了,又瀟灑又帥氣。

她的阿笙為什麼要受這種委屈啊?

“今年你想辦多大,隻要你開口,包在我身上!”

傅靖笙被她逗笑,搖頭,“不用了。”

顧向晚看了她一會兒,說:“不然你跟他一起去意大利吧,他不是也想帶著你嗎?你要是真捨不得他的話,去就去吧。”

傅靖笙道:“我認真想過這件事,可是我冇時間。”她舉起雙手,“真的冇時間。明年年初又是新一輪比賽,要完成新的作品我隻有今年暑假這兩個月了。”

顧向晚皺眉,這倒是。

跟著江一言過去出差,指不定要荒廢多少時間,總不能她生日那天飛過去,過完生日就回來。

“聽你的意思是已經有規劃了?”

“嗯。”傅靖笙答,“薩裡走之前,我和他商量了一個係列主題叫Extrem,專門針對全球各地的極端景色——酷暑嚴寒,極地森林,沙漠雪山,還挺有意思的。”

顧向晚想起來了,剛纔采訪的末尾薩裡確實提過,就算今年Silver獲不了獎,他對她未來幾年的作品也有獲獎的信心。

聽語氣竟彷彿是已經知道她未來幾年要做什麼了。

“這種極端條件太危險了吧。”她不讚同,“你有必要這麼拚命嗎?”

“我喜歡呀。”傅靖笙淡淡笑開,“我喜歡的事情不多。”

一件已經註定會被辜負,另一件難道她還不該全力以赴嗎?

“與大自然驚心動魄的瑰麗奇景相逢是需要運氣的,很多地方並不是一年四季都有奇觀,比如馬特洪雪峰。”她道,“我找專業的技術團隊收集分析了不少過往的資料數據,又拿去給江伯伯看過,才大概確定了最適宜的攀登時段。如果能在我計劃中的位置拍到晴天的日出——絕對會是一張轟動世界的作品!”

她說這話時臉色紅潤,顧向晚想阻攔的話到了嘴邊化為一聲歎息:“阿笙……”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現在就去。”提起這件事,方纔還蒙著黯淡的少女像是一瞬間被擦亮了眼中星火,“我還要和登山團隊協調時間,最早也要排到兩年後呢。”

顧向晚聽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兩年後是什麼時候,是她和江一言分手的時候。

她總有種奇怪的直覺,阿笙這些計劃時間排布緊密得有些刻意,像是把兩年後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讓自己忙碌充實地度過那段想一想就覺得無比難熬的日子。

她……莫非是在自救嗎。

顧向晚的心往下一沉,盯著女孩笑靨如花的臉問:“那你今年準備去哪裡?”

“非……洲。”傅靖笙遲疑地答,看起來有一丁丁點心虛,聲音都弱了,“東非裂穀被稱為地球的傷疤,要做Extrem的主題,肯定繞不過它……”

“傅靖笙你腦子讓驢踢了是不是?!”顧向晚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

許久,驚愕化為一聲冷笑:“要不是你告訴我你是去攝影取材的,我他媽都要以為你是去自殺的了。”

她一個紫外線過敏的人大夏天跑到非洲去是不要命了吧?!